🧠并非所有的神经元都参与意识1995年,弗朗西斯和我在国际期刊《自然》发表了题为《我们觉知到初级视皮层的神经活动吗?》(Are we aware of neural activity in primary visual cortex?)(将论文发表在《自然》上,就像在纽约或巴黎一流的画廊展示你的作品,这是一件大事。)我们否定了我们提出的设问(rhetorical question),即认为视觉的知觉印象的神经相关物不会在初级视觉皮层那里被发现。我们假说的基础是猕猴的神经解剖学。猴子与人同属灵长目。我们最近的共同祖先生活在24000000~28000000年前。猴子的视觉系统与我们的类似;它们能很好地适应被囚禁的生活;对它们的训练也比较容易并且它们不是濒临绝种的生物。因此,猕猴是那些对高阶知觉和认知感兴趣的科学家选中的物种。由于明显的伦理原因,人脑不适于进行侵入式探测。结果,我们对猴脑回路的了解要远胜于对人脑的了解。锥体神经元是大脑皮层的“吃苦耐劳的部分”。每五个皮层神经元里约有四个是椎体神经元,并且它们是唯一将信息从一个区域传递到皮层内外其他分区(诸如丘脑、基底神经节或脊髓)的神经元。初级视觉皮层内的锥体细胞将信息发送到其他区域,如V2区和V3区,但它们中没有一个能自始至终到达脑的前部。正是这里(即前额叶皮层),尤其是它的背外侧区是高阶智能(问题解决、推理和决策)的所在地。这个区域的损伤对个体的感觉模态(sensory modalities)和记忆无碍,但它做出合理决策的能力会受到影响:它将做出并执拗于极不恰当的行为。在上一章,我提到弗朗西斯和我的预感:意识的功能是做计划。失去部分或全部前额皮层的患者将难以进行短期或长期的规划。我们认为这意味着,意识的神经相关物必须包括前额皮层内的神经元。由于初级视皮层内的神经元不会把它们的轴突向前传送那么远,因此我们的结论是:位于初级视皮层的神经元并不是支撑视觉意识的神经元的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我们的建议是反直觉的,因为在多数情况下,初级视皮层内神经元的生物电活动的确对个人所看到的东西做出反应。就现在而言,正如你在读这些词语:组成这些字母的笔画激活视网膜神经元,它们将内容传递到初级视皮层。从那里,信息被转发到皮层的视觉词形区(visual word form area)。你看到这些字母的能力似乎反驳了我们的假设——初级视皮层内神经元的活动与有意识知觉相关。这同样适用于视网膜的神经元——它们的活动能反映你所看到的。尽管有时视网膜和初级视皮层内细胞的反应的确与视觉意识具有某些相同属性,但在其他条件下,它们的反应有很大差异。我给你举三个你用眼睛为什么无法看到的例子,这些是画家已经知晓了几个世纪的事情。首先,考虑在你浏览这几行文字时你眼睛的不停运动。你每秒做几次快速眼动,这被称之为扫视。尽管你的图像传感器差不多是在连续地运动,但这几行文字的页面看起来是稳定的。这应该让你吃惊。当你向右扫视时,世界应该移向左,但它没有!试想如果你以同样的节奏对着这本书移动摄像机会发生什么,观看以这种格式制作的影片会令你恶心。为避免这点,电视摄像机在场景上往往是缓慢摇动镜头;它们的运动方式完全不同于你被图像的突出特征吸引时你眼球快速移动的方式。如果视网膜神经元是传递静止世界的知觉印象的细胞,它们就必须对外部世界的运动发出特定信号,但却不会对细胞本身所居其中的眼球的运动做出反应。然而,视网膜神经细胞,像那些初级视皮层内的细胞一样,无法区分物体的运动与眼球的运动,它们对两者都做出反应。与智能手机不同,它们没有附属于它们的加速计或GPS传感器来区分外部的图像运动与内部的眼球运动。正是视觉皮层的更高层的神经元产生了有关世界是静止的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