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03月04日发布 | 150阅读

X-Brain: 大猫带你读“意识”巨著系列(一百四十六):反身的宇宙

杨艺

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天坛医院

达人收藏

之前我们提供了一种方式来理解意识是什么,以及意识做了什么,这是符合常识和科学发现的。根据经典二元论,宇宙被分为两个分离的领域,它们是由不同种类的质料组成:物理质料在空间中具有位置和广延,灵魂、心智或意识这样的"思维"质料在空间中既没有位置也没有广延。在二元论的交互作用论形式中.这两个领域在脑的某处交互作用。物理主义和功能主义的当前流行形式尝试通过证明灵魂、心智和意识只不过是脑的功能或状态来治愈这种分裂。然而,所有这些理论都同意宇宙还以另一种方式是分裂的:意识体验与我们可以看到的身体周围的世界相分离。我们可以看见的这个世界在空间中具有位置和广延,但是我们关于这个世界的体验要么"哪儿也不在",要么"在头脑(head)或脑中"。

正如我们所见,反身一元论从一个不同的地方开始。尽管我们通常将我们身体周围的现象世界当作"物理世界",但它仍然是意识体验的一部分,而不是远离它,这需要更精微地理解这个现象的“物理世界”如何与如物理学描述的世界(world as described by physics)以及世界本身(world itself)相关联。它同样需要对被体验的现象如何与实体、事件和过程——它们在任何给定时刻存在于周围世界、身体和脑中,但却没有被体验到——相关联有一个不同的理解。反身一元论(reflexive monism,RM)提供了一种理解这些关系的方式,这既不需要把宇宙分割成为两个不可还原的心智和物理的实体(substance),也不需要意识成为任何它似乎不是的东西。它既没有将意识从物质中分离出去,也没有将其还原为脑的一种状态,相反,它提出了一种无缝的心理物理宇宙,我们是该宇宙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该宇宙能以两种完全不同的方式加以认识。无论人们采用“外部观察者”还是“主体”的视角,这个嵌入的外围物(embedding surround)——与基于脑的知觉和认知系统相互作用——为人们有意识的观点提供了支持媒介,并且我们通常认作为现象的“物理世界”构成了这个观点。反身一元论也不会最终将观察者与被观察物分离开。在反身宇宙中,人是一个嵌入整体(宇宙本身)中的一些分化的部分,人以反身的方式既对那个嵌入的外围物也对他们认作是自身的分化的部分有一个有意识的观点。

·一个对意识"难问题"的不同视角

这些来自可被描述为"心理物理根基"的关于心智的物理和体验方面的观点也赋予RM对经典的意识“难问题”有一个不同视角。在西方科学中,物质的存在是不容置疑的,而意识的存在则被认为是神秘的。因此,传统的"难问题"是指理解意识如何源自(原本是无感知力的)物理物质的困难,或者,在其他版本中,"难问题"是指意识体验的第一人称说明对脑的第三人称描述的看似的不可还原性。但是事实上,物质的存在与意识的存在具有同样的神秘性,并且在物理学中有类似的难问题。例如,为什么电流流经导线就会在周围产生磁场;为什么电子有时候表现得像波,而有时像粒子;以及为什么宇宙中一定要存在物质?

我们只是认为这些是我们在世界中观察到的自然事实。我们可以尝试通过将它们整合进某个理论来解释它们,但是我们不会为它们存在而烦心。如果心智的第一人称和第三人称解释—-连同它们描述的心智的各个方面——是互补的和彼此不可还原的,那么人们就不会期望能从一个方面得出另一个方面,或者将一个方面还原为另一个方面。这可能是关于这个世界的一个自然事实,即脑功能的特定形式被第一人称体验的特定形式伴随。这需要我们改变一些关于物质的本性以及它与意识关系的前理论的假定,并且我们仍需要详细研究控制意识一脑关系的原则。但是在与物理学的许多事实相同的意义上,给定意识状态伴随特定形式的脑功能的事实于是“”难以"理解:

尽管这些对比并不准确,但量子力学中的波粒互补性提供了一个粗略的类比。人们可以非常精确地将电子的波属性与粒子属性相关联,但是在物理学中,两者之中没有哪一个被认为比另一个更基本,可以还原成另一个,或者随附于另一个。正如在RM中,这类属性被认为是互补的并且是不可还原的而物理学必须努力克服同样的问题,即如何详细说明这些属性是关于什么的属性。正如RM选择把心智的本性描述为"心理物理的",物理学通常选择的描述以某种方式组合了类波和类粒子的方面,例如将光子描述为“波包”,或者将电子描述为“电子云”。

若不排除对电子和光子更深入理解的可能性(例如,以数学形式),量子力学承认关于物质的本性存在一些极其神秘的东西。若不排除对心智更深入理解的可能性,RM同样承认关于意识及其相关联的物质形式如何源自某个“心理物理的”根基存在一些极其神秘的东西。

·一些警告和古代的联系

不用说,这种对于意识、心智和世界的分析是不完全的,并且随着意识研究的发展,这种分析在某些方面可能改变。例如,进一步的经验实证的进步可能产生关于意识的不同形式如何与脑的运作相关的一个更为详尽的解释。当然还有许多我并未提及。例如,我没有处理如何理解非同寻常的体验——即改变的意识状态,这样的意识研究在东方传统中已经超过千年。这样做是深思熟虑的。我的意图是参与到出现在当今西方哲学和科学中的那种形式的“意识争论”。因此,我的证据的唯一来源要么是日常体验,要么是科学发现。

尽管反身一元论从事的是一些当前问题,但它的某些特征似乎是古老的。在某种形式中,RM存在于人类思想中的历史超过3500年。人们可以在吠陀(Vedic)后期的作品例如《奥义书》(Upanishads)中发现它的一些版本。诸如我们后面将看到的,它也存在于大英博物馆石棺上的埃及象形文字中,这可以追溯到公元前1850-1650年间。然而,这种古老的思考我们自身本性以及我们所居住的这个宇宙的方式与那些目前流行的大不相同。当今西方的哲学和科学大部分是物质主义者和还原论者。尽管这对于将我们意识到的外部世界的事物进行统一理解而言是一个成功的策略,但是似乎没有合理的理由将现象意识本身还原为脑的一种状态或功能。似乎也没有任何路线,由此一个完全第三人称的科学可以发现意识只不过是脑的一种状态或功能。从长远来看,这可能对我们看待自己的本性和我们居住的世界的本性的方式有重大影响。这也可能对科学产生一种微妙影响。但是一种对还原主义的意识科学的替代并非是无意义或非科学的;它只不过是一种非还原主义的意识科学。

我关于心/身问题和人类意识的形式分析结束在这一点上。然而,鉴于意识在我们生活中的中心地位,我将会添加一些想法,可能有助于将其放入更广阔的语境中。我们是唯一有意识的生物么?我们知道我们是有意识的,但是意识的更广分布是怎样的?意识是如何演化的?以及什么样的宇宙才有可能产生它?二元论者和还原论者很可能在这些问题上都已经表达了许多不同观点。因为决定这些问题的所有需要的数据目前还无法获得,因此所有观点在一定程度上是猜测性的。我自己想法的某些方面同样是猜测性的,并且当这种情况出现时,我会清楚地讲明。我有我自己的“最佳猜测”,但是我想强调没有一个正式分析取决于它。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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