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2月31日发布 | 170阅读

X-Brain: 大猫带你读“意识”巨著系列(一百四十):什么需要被解释?

杨艺

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天坛医院

达人收藏

脑状态对意识体验具有因果影响似乎是不可否认的。正如托马斯·赫胥黎(Thomas Huxley)在1874年指出,人们只需要将针扎向自己就足以表明这一点。但是如果以传统二元论者的观点看意识,脑状态如何产生意识似乎是无法解释的。神经原因似乎具有神经和其他物理效应,但一些"客观的”和“物理的”东西如何能够产生“主观体验”呢?

同样不清楚的是,意识如何能够影响脑加工。我们通常理所当然地认为我们有一个有意识的心智来控制我们的自主行为,并且这个观点是我们的伦理、政治和法律体系的基础。但有意识的心智如何实现其影响则难以理解。从第一人称的观点看,意识似乎对于大部分复杂或新奇的加工形式都是必要的。但是,从第三人称的观点看,意识似乎对于任何加工形式而言都不是必要的,因为在要求意识介入而使脑工作的神经生理学事件的链条中并不存在“鸿沟”。简言之,意识提出了一个因果悖论。

更糟糕的是,原则上,身体/脑和心智/意识参与因果关系具有四种不同方式。可能有物理状态的物理原因,心智状态的物理原因,心智状态的心智原因,以及物理状态的心智原因。确立哪些因果作用形式是在实践中有效的,这对于我们理解病因学(aetiology)以及各类疾病的适当疗法有明显影响。

在传统医学中,物理→物理的因果作用是理所当然的。因此,身体疾病的适当疗法被认为是某种形式的物理干预。精神病学认为物理→心智因果作用的效应是理所当然的,因此假定心理疾病的适当疗法可能涉及精神药物、神经外科等。许多形式的心理治疗认为心理→心理因果作用是理所当然的,并且假设心理疾病可以通过“谈话疗法”、指导意象、催眠和其他形式的心理干预的方式得以纾解。心身医学(Psychosomaticmedicine)假设心理→物理的因果作用是有效的(“心理发生”,psychogenesis)。因此,在某些情况下,一种身体疾病(例如,癔病性麻痹,hystericalparalysis)可能需要一种心智(精神疗法)的干预。鉴于对所有这些因果交互作用存在大量证据,我们应该如何理解它们呢?

·心智状态如何影响各类疾病?

尽管大量的研究和临床实践存在于其中每个领域,但那些假定心智状态的因果效应的领域(心理治疗和心身医学)并不能安然地适应于目前在西方哲学和科学中仍占主导地位的还原论和物质主义范式。例如,根据丘奇兰德的观点,基于意识体验的所有关于人性的描述或理论都被认作是前科学的"民众心理学"形式,这种"民众心理学"形式注定要被未来的、先进的神经生理学所替代的。简言之,所有关于心智或意识体验的描述最终将是对脑状态的描述。如果是这样,所有关于心智因果作用的主张都将成为关于物理因果作用的“前科学的”的主张—-而临床后果则可能是心理治疗最终被一些先进的物理医学形式所取代。

尽管具有这种物质主义倾向,意识和心智状态对身体状态的因果效应的临床和实验证据仍在继续累积。例如,巴伯以及谢赫等人考察的大量证据表明,在各种医疗条件中催眠、意象使用、生物反馈以及冥想可以治疗许多病症。尤其引人注目(和令人费解)的是有证据表明,在某些情况下,这些影响扩展到自动身体功能,例如心率、血压、血管舒缩性活动、瞳孔放大、皮肤电活动和免疫系统功能活动等。

最广为接受的心智状态对医疗结果的效果的证据,无疑是“安慰剂效应”。在许多临床情况下,简单接受治疗并且对于治疗或治疗师具有信心,被发现这本身就有疗效。与其他明显的心智/身体交互作用的实例一样,对涉及的因果过程存在矛盾的解释。例如,什克拉巴内克和麦考密克宣称,安慰剂可以影响病痛(人们如何感受)而非疾病(机体障碍)。这也是说,他们接受心智→心智因果作用而非心智→物理因果作用的可能性。然而,沃尔列出证据表明安慰剂治疗可以产生机体的变化。例如,哈希什等发现使用令人印象深刻的超声波机器不仅减少了疼痛,而且减少了颚部在拔出智齿后的紧绷性和膨胀性,无论这个机器是否真的产生了超声波。

正如麦克马洪和谢赫所指出,哲学和科学中缺少一个可接受的心智/身体交互作用的理论,在临床理论和实践的许多领域不利于心智因果作用被接受。相反,一些临床情况中的大量心智因果作用的证据形成了数据库的一部分,任何关于心智/意识一身体/脑关系的完整理论都需要对其进行解释。

·二元论者和还原论者对意识与脑之间因果交互作用的解释

我们已经考察了许多运用二元论和还原论来尝试理解意识/脑关系的方式,所以,在此我仅做一个简短总结。二元交互作用论的主要吸引力在于它对以下事实给出了一个简单的、直接的解释:(1)身体和脑似乎与心智和意识有很大不同,所以它们可能是非常不同的。(2)有大量证据表明身体和脑通过感官影响心智和意识(例如,视觉系统影响视觉体验)。同样有大量证据表明,心智和意识影响身体和脑(见上文)。因此,认为心智和意识与身体和脑进行交互作用是合理的。

就其本身而言,没有什么比这更简单了。然而,这里有许多大的“解释鸿沟"。二元论将意识的本质留作一个谜。毕竞,一个"进行思考的物质”是何种物质?并且,如果物理世界是因果封闭的,那么意识又如何能够影响它?无论如何,不同的思维实体与广延实体是如何因果地彼此影响的呢?在与笛卡尔同时代的莱布尼兹(Leibniz)和斯宾诺莎(Spinoza)看来,这种交互作用是不可想象的。

尽管还原论有许多变体,但它们都试图通过将意识还原为脑的状态或功能来解决二元论造成的分裂。如果这种存在论的还原论可以成功实现,上述的"解释鸿沟"则将会消失。意识会成为脑的一种状态(或功能),无意识则是一种不同的脑的状态(或功能),并且意识与脑(的余下部分)的交互作用将会完全成为神经生理学研究的事情。不用说,至今尚未有科学的发现证明意识只不过是一种脑状态。因此,还原论需要专心寻找这种可以用于确定他们立场的发现。

意识体验是第一人称的数据(这是我们想更深入了解的)。这即是说,主张意识体验不过是脑的状态(或功能)其实是主张一组现象(我们的体验)不过是另一组现象(从外部观察视角看到的脑状态或功能)。搞清这一点是十分重要的,因为还原论者的争论通常建立在错误的类比之上。从我们自己的观点看,体验并非假设构想(hypotheticalconstructs),而科学可能会发现这些假设构想是物理上真实的(其方式就如同发现基因就是DNA分子——正如克里克认为的那样)。同样,我们自己的意识体验也并非是前科学的理论(或“民众心理学”),等待着被一种更先进的心智的物理理论所替代(与Churchland相反)。鉴于意识体验呈现(给我们)的方式与脑状态呈现(给他人)的方式的巨大差异,因此,将其中一个还原为另一个是一个苛求(atallorder)。形式上,人们必须确立:尽管显象(appearance)不同,但意识体验在存在论上与脑状态是同一的。

还原论者通常主张,意识的神经原因和相关物的发现可以证明意识等同于脑的状态(或功能)。然而,因果作用与相关性并非是本体论同一的。碰巧,非还原论的心智哲学,诸如二元论和两面论(后文讨论),都赞同(人类)意识受神经事件的因果影响和与之相关联,但是,他们否认意识只不过是一个脑的状态。对还原论而言,这产生了一个根本问题。没有任何关于意识而非它的神经原因和相关物的信息对脑的神经生理学研究是可用的。所以,如果对这些神经原因和相关物的发现不足以将意识还原为一个脑的状态,那么,很难看到这种研究如何能够实现这样一种还原。关于意识体验像是什么的唯一证据源于第一人称的来源,而这些来源一致认为意识是某些不同于神经活动的东西或者是对神经活动来说额外的东西。鉴于此,我的结论是:通过这种途径的(即意识到脑的)还原论是行不通的。

鉴于二元论和还原论存在的这些根本问题,非还原论的一元论值得认真考虑。关于此的早期版本是斯宾诺莎的两面论,它既不将宇宙分割为两种不可通约的实体,也不要求意识成为任何它似乎不是的东西。相反,心智和身体被认为是同一个根本“质料”的两个方面(斯宾诺莎以不同的方式将其称为“自然”或"上帝")。为了使其在科学上有用,这种进路需要被自然化。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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