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航者】王旋教授：聚焦武汉协和医院脑胶质瘤和转移瘤亚专科发展之路

中国神经外科历经百年岁月，如今已迅速崛起，各亚专业学科发展更是日新月异，欣欣向荣。为更好促进神经外科各亚专业学科交流，脑医汇-神外资讯倾情打造《领航者》专访栏目，邀请国内各大医疗中心学科带头人/学科组长，分享学科发展的经验与成果，共同探索学术创新的前沿方向，推动中国神经外科各个亚专业学科更好更快地发展。

本期我们请到了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附属协和医院王旋教授，聚焦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附属协和医院神经外科发展前沿，共享其脑胶质瘤研究之突破。

神外资讯：王教授，能请您简单介绍一下自己的医学经历和职业道路吗？

王旋教授：

我们都说医学之路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那么医学本科5年，硕士博士5年，规培3年，专培3年，加起来16年，这就是医学生之路。专培结业后才成为了一名神经外科的专科医生。当神经外科专科医生其实年限还是比较长的，相对于其他外科来说。因为我们要完成3年的规培和3年的专培，毕业之后你才能成为一名神经外科的专科医生。神经外科其实它又分了很多亚专科，包括我们说的脑血管病、周围神经、内镜颅底、脊柱脊髓、肿瘤、重症、外伤、功能等等，然后再细分到单病种。所以我们成为一名神经外科专科医生只是一个基础，还远远不够，那么再后面的培养就是往亚专科和专病的方向培养。那么我经过10年的基础训练，最后选择胶质瘤作为自己的研究领域。正是因为有了这前面10年的坚实基础，所以真正开始来做专病的时候，就会觉得得心应手一些。比方说在做一些胶质瘤的手术，就觉得不会像刚刚接触胶质瘤手术那么困难，那么就很容易上手。而且再经过一两年的打磨，就可以做到很精细化。

神外资讯：作为神经外科脑胶质瘤和转移瘤组负责人，您目前的工作进展如何，取得了哪些成果？对未来发展，有何规划？

王旋教授：

目前我作为武汉协和医院神经外科脑胶质瘤和转移瘤的负责人，其实压力还是蛮大的，因为还需要开展大量的临床工作。我们不仅要在初发的脑胶质瘤做出我们的特色，还要面对这些庞大的复发胶质瘤群体，我们也要能做到英雄有用武之地。我目前开展的工作主要是针对复发胶质瘤患者，能再次给到他们治疗的希望。从手术上来看，我们利用最先进的术中辅助技术，包括导航、荧光、电生理监测、术中磁共振、还有我们现在最新的手提细胞放大器等等，我们要做到的就是最大限度地切除肿瘤，把肿瘤切干净，同时保护患者的功能，术后能生活自理，来提高患者后期治疗的一个信心。如果手术做完之后，病人后期的生活质量下降，那么他后期的治疗信心也会大大地受挫，他可能后面就不配合你，这样的话就非常影响患者的中位生存期。在放化疗之后又再次复发的患者，我们还要积极地为这些患者设计合适的一些新辅助治疗，包括一些临床试验，看他能够入组到哪一个临床试验组，这样对他后期的治疗也会带来一些新的希望。像我们现在有的溶瘤（病毒）、硼中子、CAR-T、以及我们马上还要推出新的一个BiTE双特异性抗体治疗。从目前接受这些新辅助治疗的患者来看，其实大部分还是获得了一个很好的效果，最长的病人已经有14个月没有复发，也产生了一定的社会效应，我们现在排队的，像硼中子和CAR-T治疗已经有二十多个病人还在排队。未来我们将一如既往地，大力地发展这些原创的新辅助治疗，和高校、企业一起配合，把更新的成果能够及时用到临床上来，延缓患者的一个中位生存期。

神外资讯：您正在开展的CAR-T疗法治疗脑胶质瘤研究，目前有哪些新进展？与传统疗法相比，它的优势是什么？在临床试验中面临哪些挑战，又是如何克服的？

王旋教授：

我们目前开展的CAR-T，是我们中心的一个比较特色的细胞免疫治疗，我们都知道CAR-T在非实体瘤，例如骨髓瘤、白血病这些疾病当中，它发挥了很强大的功效，而且效果也都非常好，甚至有的白血病通过CAR-T治疗都可以达到治愈的效果。像我们医院的血液科，还专门开设了CAR-T的门诊，治疗效果也是非常的好。但是在实体瘤（中），其实一直效果不稳定。现在目前来看，报道的CAR-T治疗实体瘤都只局限在个例报道。因此后期我们也面临着同样的挑战，就是如何提高CAR-T的靶向性和持续不断的杀伤效果，现在我们也是在靶点和穿透力这个方面也在不断改进，像目前我们用的CAR-T，都是用的纳米抗体的CAR-T。那么纳米抗体和传统的CAR-T比，它的穿透力会比较好，免疫原性更小。因此我们为提高我们的靶向性，我们现在都是通过脑室，或者是通过腰穿给药。它针对大脑半球的病灶，我们是通过瘤内原位给药。相当于把CAR-T细胞直接输注到肿瘤当中去，提高它的生物学效应。通过临床试验的病人来看，65%的患者他肿瘤还是得到一定的控制。现在入组的很多其实都是颅内多发的，有的顺着脑脊液播散的这种病人，其他的治疗中心可能认为没有什么好的一些治疗手段，可能就是要病人放弃了，但是这些病人其实还有机会，我们那种多发的病人主要就是通过CAR-T的治疗。但是CAR-T它也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它给药强调一个序贯性，不像我们说之前一些，溶瘤病毒也好、或者说硼中子也好、或者说质子重离子也好，它一两次就OK了，它需要长期的序贯性治疗，比方说它每周要给一次药，或者说每两周要给一次药，所以有的患者他可能依从性到最后就不是很好，所以我们现在也在想如何能够提高患者后期的依从性，和这种给药的序贯性，是我们后期还要不断摸索的地方。

神外资讯：除了CAR-T疗法，您是否还在探索其他新的治疗方法来改善脑胶质瘤患者的治疗效果？在治疗方法的创新上，您认为未来的研究方向和重点会是什么？

王旋教授：

除了CAR-T治疗以外，我们一直也在跟别人合作，做这个溶瘤病毒和硼中子的一些临床治疗的研究，边做我们也边搜集患者的一些随访资料。我们单位目前溶瘤病毒做了五个病人，除了一个病人在三个月以后出现了复发，其他患者都达到了8个月的PFS阶段，目前还有两个病人已经也达到了14个月的PFS阶段。硼中子治疗的4个病人，现在也都在随访观察期，最长的患者也有15个月的PFS阶段。因此在未来几年，针对复发胶质瘤的手段会越来越多，包括新药的诞生、免疫治疗等。我认为免疫治疗可能是未来攻克肿瘤的重点，因为我们说肿瘤是因为免疫逃逸而产生的，系铃还需解铃人，免疫治疗我个人认为它是可以从源头上来消灭肿瘤细胞的。所以我觉得免疫治疗可能是未来我们研究和布局的一个重点。

神外资讯：王教授，您作为神经外科领域的专家，针对高级别胶质瘤治疗所面临的挑战，您认为在外科方面可以采取哪些策略和措施，以提高整体诊治水平？

王旋教授：

首先我认为其实诊断要明确，我这里说的诊断不仅仅是说诊断胶质瘤这个疾病，能够和转移瘤、或者说淋巴瘤能够区别开来的这种单纯的胶质瘤诊断，而是我指的这个诊断，是能不能在我们术前就可以诊断这个胶质瘤有没有IDH突变，就更加的一个细化，如果在术前就能明确这个信息的话，那么我们在手术的过程当中，就有了一个大体的治疗方案，我们就会决定要不要去扩大切除，扩大的范围是多少，到底是以功能为主还是以扩大范围切除为主，甚至有的时候我们可能在电生理监测的情况下，我们可以牺牲掉一点功能，来获得更大范围的切除，来获得病人长久的PFS阶段。我们中心与影像科也联合推出了酰胺质子成像技术，这个技术在术前可以达到90.9%的一个预测准确性。术前诊断明确，它就为手术提供了一个准确的治疗方案。在手术当中，我们还要利用导航、术中超声、术中电生理监测，以及手提细胞放大器等这些高端的一些辅助技术，来做到真正的一个精准切除，同时保护患者的功能。对于术中取下的标本，我们还可以做类器官培养，同时进行筛药，为后期的靶向治疗奠定基础。再次复发的患者也可以根据你当时手术做的类器官筛药的结果，还可以进行换药，也起到一定的延缓进展的作用。因此我的体会就是胶质瘤的治疗，我们一定要强调一个全程和序贯的一个治疗。外科是胶质瘤的首诊科室，手术我们不仅要强调精准，还要强调一个全程的管理，因为胶质瘤患者百分之百还是会复发的，那么后期复查、随访我们都要做到细致化。甚至患者的焦虑，有时候还要及时地予以心理上的沟通，来帮患者疏导心理上的压力，对复发也能起到一定的延缓作用。后期患者出现复发，我们还要及时地制定有效的治疗方案，包括是否适合再手术、或者甄选其他的一些化疗药物，或者是临床试验，这样使每位患者的治疗都能做到个性化、最大化，从本质上延长患者的中位生存期。我们中心从2022年开始胶质瘤的这种全程管理模式之后，我个人感觉病人的生存期还是得到了一个显著的延长。

专家介绍

王旋副主任医师

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附属协和医院

华中科技大学协和医院神经外科副主任医师，博士
从事临床十余年，主攻脑胶质瘤手术和基础研究，在手术方面，擅长多模态影像融合技术和导航技术相结合，微创切除病变，并发表相关SCI论文十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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